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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八章 活着也是无奈

第八章 活着也是无奈

“嘶——疼疼……医生,你能不能轻点。”

“不要叫,我下手很轻了,酒精是会对伤口有些刺激,这是没办法的事,这是云南白药,会更疼的,忍着点啊。”

“呜哇——!”

在医务室里,索德蒙萨医生正在给周俏处理伤口,云南白药气雾剂喷在周俏磨破皮的膝盖上时,少年发出了一声惨好。

以学生打架这个标准来衡量的话,周俏的伤势已经是比较重了,鼻青脸肿不说,衣服也被划破了,明显是那个拿匕首的家伙干的,身上的淤青和擦伤大大小小几十处……看到自己唯一的好友弄成这副样子,陆海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。

“你们这些年轻人啊,有学不上,每天就知道惹是生非,怎么得了啊。”索德蒙萨医生一边摇头叹息,一边起身“行了,在这歇会儿吧,第二节课再去,我帮你们给班主任打个招呼。”

“谢谢了,医生。”陆海洋表示感谢,而索德蒙萨只是摆摆手,然后离开了医务室。

这是个好医生,也是个好人,对这位医生来说,救人是第一步,至于为什么,他几乎从不过问,用他的话来说就是,进来了就是他的病人,哪怕是罪恶滔天的大恶人,也不能让对方死在他的诊所里。

医生走了,现在只剩下陆海洋和周俏两人。

从小到大,陆海洋就因为是个孤儿,一直受人排挤,只有周俏这么一个从小玩到大的好朋友,而且总是“陆哥,陆哥”地叫着他。

看到好朋友现在惨兮兮的样子,陆海洋真后悔当时没有狠一点,冲进去揍那几个小子一顿,给周俏出出气。

不过,话说回来,凡是都是事出有因,这里面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周俏自己的责任,在陆海洋离家当兵的这几年里,周俏迷失了好一段时间,整个人沉沦了下去,干了不少荒唐事,比如加入了那种学生的“帮派”之类。

人嘛,总有年轻不懂事的时候,正所谓人不轻狂枉少年,关键在于有没有做过火,以及什么时候醒来,而周俏显然是没干过特别过分的事,而且醒得非常早的人,所以他早早地就想要“金盆洗手”了。

话虽如此,人染黑容易,然而一旦染黑之后,想要洗白,那个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大了。

“你也是的,干嘛还跟那帮家伙混在一起啊。”陆海洋也忍不住责怪了一句,然后问道“说吧,是怎么一回事。”

一提到这,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周俏一下子又哽咽起来:“我……我……陆哥……你别问了……”

听到这话,陆海洋就更不能不惯了:“什么叫我别问了!?”

“我……”

“说啊,和陆哥我有什么不能说的?难道让我再看你被打一顿?”

周俏低下头,好不容易,他终于开口道:“我……我欠人钱了……”

陆海洋二话不说,立刻应道:“欠钱?欠谁的钱?多少?我替你还!”

“我……我欠了那帮家伙……四万……”

“啊!?”

陆海洋有点震惊,四万块对于一个高中生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,这相当于陆海洋打工烧烤摊近半个月的营业额,但是转念一想,周俏是个对钱最精打细算的人,身上穿着的衣服和鞋子至少是两年前的,怎么看都不像是会无故借钱的人啊。

该不会染上什么不好的东西了吧?陆海洋关切地问道:“怎么回事?你怎么欠这么多钱的?赌了?该不会是吸毒吧?”

“都不是。”周俏摇了摇头,一脸的委屈和怒气让他的嘴唇不住地抽搐,很快他就再也忍不住了,扑到陆海洋身上,“哇”地一声哭了出来“陆哥——!我被帮家伙骗了啊!”

“别哭,别哭,大男人哭哭啼啼想什么样子,有话跟我说。”陆海洋就知道是这样,他拍着好兄弟,一边安慰和鼓励他。

接着,周俏一边哭,一边将事情的原委断断续续地述说了一遍。

原来,他是被学校里的那几个家伙强迫借了高利贷,画押签字,然而周俏根本连本就都没用过,到期就把钱还了回去,可对方不依,说周俏欠了利息没还,周俏只好自己筹钱想要了事,哪只对方又变本加厉,结果利滚利到现在,周俏竟然凭空欠下了四万块的巨款!

“那帮无赖!他们根本就是在敲诈我!钱……钱是我辛辛苦苦赚的!我凭什么给那几个王八蛋啊!我不给……他们就打我……我……他们人多……还有刀……我打不过他们……所以就……呜呜……”

“别哭……别哭……”陆海洋嘴上虽然这么说,但是明白了好友的委屈之后,他自己都快要哭出来了。

周俏是个聪明人,平常给各个店家帮忙做个账,搬点东西什么的活儿,总能赚个百来几十块的钱,在高中生里算是个“有钱人”了,而且他个子比较瘦小,看上去比较好欺负,又是大家知根知底的人,更是老师不会管的差生,所以会被盯上也是难免的事。

“陆哥,你说你羡慕我……我……我其实是真心羡慕你啊……假如我也能像你那么厉害……那么能打……我……我……”

“好了,不说这些了……”陆海洋拿出纸巾“把眼泪擦干,腿能走吗?能走的话,跟我出去一趟。”

“陆哥你要干嘛?”

“取钱。”

周俏立刻反对,连连摇头:“不行!陆哥!不能给那帮混蛋钱啊!他们就是一群狗!你给了他们钱,他们下次会要更多的!再说你的钱……”

“别说了,钱没了还能再挣,反正横竖就这三个月,忍了,走。”陆海洋不由分说,背起周俏离开了医务室。

“唉……”周俏也只能带着无奈和痛恨,发出一声叹息。

如果换作过去,陆海洋肯定是二话不说,直接冲进教室去,把那几个混蛋揪出来揍一顿再说。

然而,陆海洋知道,那样不解决问题,以暴制暴反而会把事情越闹越大,对方只会更加变本加厉地报复周俏,正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,除非有一方先让步……

更何况,之前那个拿刀家伙是校长的儿子,真的闹起来,像陆海洋和周俏这样“劣迹斑斑”的差生绝对会被故意往死里整……

所以,人活在世上,有各种各样的无奈,就不得不做各种各样的妥协,陆海洋也不例外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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